*一點不同的設定,帝釋天表面上是天人,真實身份是千年修行的蓮花妖
*阿修羅不知道
*不獸控制,有色色、OOC,請斟酌閱讀
*謝謝我的繆思女神(合掌)
他又夢到了那天。
睡夢中帝釋天蹙眉呻吟,不安襲心,他日復一日的重溫所有細節,好似這樣可以改變既定事實。夢境總是從他心底最寧靜美好的記憶展開──
夢裡帝釋天低頭凝視自己。微風輕拂,漣漪圈圈四散,不燠熱的太陽曬出一片金黃與乾燥的香氣,畫面一片祥和;帝釋天安然的立於水裡,他真正的家,一片小小的荷塘。
曾經他只是隻平凡的蓮花妖。修行千年的他擁有意識,知道如何永不凋零、持續飄香,他有足以化人的道行卻不曾起心動念。他對人類興趣缺缺。人世盛衰與他無關,興、百姓苦,亡、百姓苦,都離他很遙遠。他靜靜佇立於小丘上、樹蔭底的小小泥塘裡,獨享天地精華。
日升月落都是過眼雲煙。
直到那男人駐足。
神聖不可侵犯的強大體格,黝黑的臉龐五官深邃,生人勿近的氛圍,一張非常好看的堅毅容貌。
對帝釋天而言,這些都是事後諸葛──阿修羅如何好看,他可以一直歌頌下去;然而彼時他尚未得知阿修羅的名字,也對這路過的好看男子不怎麼上心。
真正讓他內心生異的,是那對火眼金睛打從出現的霎那就筆直的注視自己。
目不轉睛。
阿修羅徑直來到了他面前,仔仔細細的凝視著他──當時帝釋天以白蓮之姿盛放於人世。帝釋天不以為意,最近周遭似乎紮了軍營,三五人群經過時,總會有一兩人注意到自己,稱讚一句蓮花如何美麗。
果不其然,阿修羅也發自心底的低嘆。
「真美。」
呵呵,真有眼光。帝釋天最初只這樣想,但當這剽悍的男子竟就此在他面前屈膝、坐定,使勁拉長脖子想把他看得更清楚時,有什麼改變了。
日復一日,日復一日⋯⋯
帝釋天說服自己,名為阿修羅的男人只是來欣賞風光、排解憂思。但這男人竟忙裡抽空帶上了鏟跟耙,親自挽起褲管除掉了荷塘裡多餘的雜草、疏通爛泥。
「這樣你會長得更舒服些。」
阿修羅露出陽光般的燦笑,伸手想觸碰他的花瓣卻中途收手,努力的在泥濘不堪的褲管上擦拭指尖,最終還是放棄。
「會不會有什麼動物威脅到你?要不我做個柵欄?」
多此一舉。帝釋天感受水珠自花瓣尖梢滑落的搔癢感,他的心也隨之蕩漾。
「今天只能到這兒。」
阿修羅的語氣意猶未盡,於是帝釋天知道這男人還會再來,但他已按耐不了使靈魂搖曳的騷動。
「天下白蓮如此之多,為何我獨獨對你念念不忘?」
你什麼你,帝釋天心下不悅。他有名字。
阿修羅不是每句話都會說出口。他的眉目與神采流露著對自己的珍視,而帝釋天確定了自己的心。
他想聽更多,他想⋯⋯
隔日,帝釋天坐在蓮池池畔,背對自己真身那朵白蓮,向滿臉詫異的阿修羅悠然開口。
「我叫帝釋天。」
夜長夢多。冷汗滑過他背脊,被窩中帝釋天無助的踢蹬四肢。
接下來的那段光陰如夢似幻,甘美如清泉。阿修羅第一次握上了自己的手,舒適的交談,笑語盈盈,阿修羅誠懇的邀請他加入翼之團;他憑藉著自己的聰明才智,很快地在翼之團裡佔有一席之地,足以與阿修羅並肩,兩人攜手同行。
牽著的手無意中轉為了擁抱,月色中阿修羅訕訕的請求帝釋天的原諒,卻又不給他多一分呼吸的猶豫時間,深怕被拒絕般橫下心覆住他的唇⋯⋯
帝釋天忘了,花妖千年必渡大劫。
又或者他心知肚明,阿修羅必是他的劫,深入莖髓的魘,但那是阿修羅啊。
他的阿修羅。
第一次被褪去衣物,帝釋天以為人類間的情事會像花苞初綻時那樣的筋骨舒展,卻更為黏膩與害臊;初次被分開身體,他無助的瑟縮在阿修羅的愛撫裡,陌生的情與慾中他怯生生感受律動,當阿修羅對他的索取逼近不可理喻時他哀求憐憫,卻心口不一的飄散出盛開時的芬芳⋯⋯
美好包裹著現實的苦衷,玻璃破片雖透明但仍存在。
首次與人爭執,對象自然是阿修羅;往後兩人之間也發生了無數次的爭執。
糾結點往往大相徑庭──帝釋天不願再守在後方,在每次的焦急等候裡枯萎。
偏生阿修羅極度憤慨帝釋天偷上前線的舉動。
「軍令如山。你要我真正立下軍令,禁止你踏上戰場?」阿修羅口吻鐵硬。「還有分擔將士的痛楚一事也不可再做。你必須讓部下們承受自己的果報,帝釋天。」
「你說我的香氣可以安撫你,讓我跟在你身後。替傷兵分擔更是我的職責!」
帝釋天極力主張自己並不脆弱。這具人體會受傷,甚至死亡,但只要他的本體超脫塵世的在那處水塘綻放,帝釋天就能再次現身,他有自信可以隨阿修羅出生入死。
他要的不是阿修羅把百般呵護他後獨自戰死沙場!
「戰爭不是兒戲,帝釋天。」
阿修羅油鹽不進,雙手抱胸。
「我能與你平起平坐!」帝釋天討厭這句話。他超脫生死,但從來沒有輕視生死。「你知道你需要我在你身後,阿修羅。你可以不用壓抑能力,盡情施展拳腳,即早帶領眾人迎向勝利!」
帝釋天難得說得激動。阿修羅的濃眉大眼無動於衷,直定定的注視著他。
「免談。」
又是一次磨合失敗,帝釋天氣得拂袖而去。
他又有哪裡好去?又氣又難受的他往往暫且脫離人軀,躲回到自己最美好的模樣裡,池中那朵嫩白的蓮。他悶悶不樂的縮在自己本體之中,反芻著兩人的爭端。
群龍不可無主。帝釋天明白,阿修羅要他坐鎮後方是多大的信任。
他能回應這信任,但方法不僅僅是在大後方等待!
「嗯?」
金黃色的亮眼睛勾起帝釋天的注意。
池邊一隻皮毛亮麗的生物,柔白的獸髮、蓬鬆大尾,一對尖尖的可愛耳朵,哈啊哈啊的吐著舌,深深地凝望著他。
是狐狸。連狐狸都為他駐足?看來自己仍有些價值。
帝釋天才在感慨,下一秒就對自己這天真的想法深惡痛絕。
如帝釋天所料,這隻小狐狸的確因他而著迷,神迷目眩到不顧一切的跳入池水中朝他游來。
緊接著痛楚在胸膛炸裂,帝釋天陷入了永無止歇的天旋地轉中,被斬斷羈絆的輕盈使他如墮五里雲霧。怎麼回事?帝釋天瘋狂的掙扎,他豐沛的妖力大量流失,死亡的黑暗在他意識上方盤旋。不!
好不容易世界停止翻滾,水聲中失重感吞噬了帝釋天,他反而因此激發出鮮少使用的能力──他聽見了小狐狸的心聲。
花花!漂亮花花,我的!
小狐狸樂不可支,叼著咬下的蓮花爬上岸,心聲愉悅成歌。
帝釋天要瘋了。這隻臭狐狸!竟然摘下他!很有品味但沒有人品!怎麼可以出手!
上了岸的小狐狸更開心,咬著新到手的玩具,亢奮到狂甩腦袋,帝釋天身不由己的隨動作猛晃,恐怖的事實刺進他被搖到昏脹的腦袋。
他快死了。
花妖不可無根。帝釋天知道自己僅剩幾口氣,但阿修羅不知道。阿修羅盛怒的表情浮現心頭,帝釋天無助的想朝前抓去,再一面就好,他還有話想告訴阿修羅──
柔軟的土地。不曾有過的柔軟與溫暖,帝釋天喜出望外,耗上僅存的妖力放手一博。只要能扎根自己就不會消散,他就能捲土重來,化人去找阿修羅,他的阿修羅⋯⋯
帝釋天只覺得,千年修行都沒有再次睜眼前的這瞬間漫長。
感覺好奇妙。帝釋天茫然四望,嗅嗅聞聞空氣中的味道。他聞到自己的花香、荷塘水面蒸騰的水氣、微風中戰爭焦土的刺鼻⋯⋯嗅覺較以往靈敏上千倍,他活下來了?但視線高度不似人也不似花,他生根處不是土壤?他又是怎麼倖存的?
來不及讓化險為夷的喜悅在心理膨脹,帝釋天決定透過水鏡看看自己現在的模樣。該不會變成孩子了?這樣去找阿修羅,阿修羅會相信是自己嗎?
走路的感覺很怪,絆腳。怎麼會絆腳呢?帝釋天覺得好笑,嘴角勾起的薄笑在水面映出他模樣之際垂落成愕然。
水面上哪是什麼稚子身姿?立著的獸耳之間開著朵奄奄一息的白蓮,晶亮的綠眸,毛茸茸的身,嚇得帝釋天倒退了三步,吱吱驚叫。這不是剛剛的狐狸?妄想咬走他去玩的愚蠢生物?怎麼會──
伸出的手是雪白的獸爪,帝釋天眼睜睜盯著爪上纏繞了纖細的蓮葉與花苞。
他把臉往後拱進自己的腰部,鼻尖碰到的是生死關頭感受到的柔軟。原來這觸感不是土壤!
大概不會錯了。
帝釋天呆呆的想。打擊過大,他一屁股坐下,發現有根尾巴不安的跳動,他心思流轉,尾巴就改成左掃右擺。軟綿綿的好可愛⋯⋯不對!
他混亂之中奪舍了這隻毛茸茸的生物,變成狐狸了!頭上還頂著一小朵弱不經風的白蓮花!活脫脫一隻蓮花狐!
不要啊!
阿修羅!阿修羅⋯⋯
溫柔的大手抹去了帝釋天的渾身大汗。帝釋天悠悠轉醒,絕望地發現自己仍是隻狐狸。
自那天起已過了月餘。
「做惡夢了?」大手轉而捧著他前肢腋下,把他抱進懷裡。「小東西,你呻吟的厲害。」
空氣中帶點潮濕。天還昏暗著,帝釋天聞得出來時近黎明。軍務繁忙,阿修羅通常早起,但眼下阿修羅應當能再睡上一炷香的時間。是自己驚擾他了,帝釋天愧疚地晃晃尾,垂著耳溫順的讓阿修羅抱著。
「你不能睡在這兒,小狐狸。」阿修羅此時的嗓低啞如黯淡的珍珠。「說過很多次,這是他的位置。我給你編的小床不好睡?」
帝釋天不是滋味。阿修羅口中的他就是自己啊!他才不要睡在寵物用小床。雖然很舒服。
「他回來後會吃醋的。」
不會!帝釋天抗議的嚶了聲。他幹嘛跟自己吃醋?他很大方的。區區一隻狐狸⋯⋯該死的狐狸!不對這樣他罵到了自己。哎。
摩挲著帝釋天耳根的大手自然摸不到他百轉千迴的心思。黑暗中溜出阿修羅唇角的低歎透露著罕見的脆弱。
「他什麼時候回來⋯⋯」厚掌避開帝釋天頭頂的蓮花,轉而撓起了他的狐狸下巴。阿修羅的手法貼心到位,帝釋天被搔得全身發酥、舒服的不得了,心尖卻滴起了血。
我在這裡,阿修羅!帝釋天多想吶喊,深情的呼喚出了喉頭滾動成狐狸特有的呼嚕聲。啊!這具身體太討厭了!他真是欲哭無淚。
反倒是阿修羅在濃郁的夜色裡似乎笑逐顏開,打從心底疼愛著他這隻蓮花狐。
「小東西,他真的沒告訴你更多事情?」
帝釋天誠實的左右擺頭。
──那日,惡夢般的奪舍發生後,帝釋天慌慌張張的拔足狂奔想找阿修羅,不適應四肢的他跌跌撞撞一路碰得毛都掉了,狼狽的出現在阿修羅面前、嚶嚶嗚嗚的訴說始末。
「竟然有不怕我的小狐狸?來。」
可惜阿修羅半個字也沒聽懂,只以為眼前是隻受傷的小狐狸,大手一抱就把他帶去各種呵護,從洗澡、梳毛到餵食,無微不至,連其他士兵都壯起膽調侃阿修羅,阿修羅完全不以為意。
「你頭頂上也有朵白蓮,長得這麼可愛,帝釋天定會喜歡你。」
帝釋天從一開始的抗拒到後頭乾脆放棄,乖乖地躺平給阿修羅逗弄、打理。
「我對他太嚴苛了。」阿修羅語氣裡是不曾透露過的懊悔。「他回來看到你,心頭歡喜,說不定會原諒我⋯⋯」
我就在這裡,阿修羅!
「吱!」
「哦?你願意幫我?」阿修羅垂眸笑了,笑裡是濃濃的憂思。「謝謝你,小東西。」
帝釋天氣得狐耳都塌了。有什麼好幫的,快發現就是我啊!
那夜阿修羅徹夜未眠,一直在等他回來。反倒是經歷攔腰咬斷與奪舍,化作狐狸的帝釋天在阿修羅奉為上賓的對待中不知不覺地睡去。
天才破曉,阿修羅徹底慌了,翻天覆地的找他,佈滿血絲的雙眼猩紅發亮,隱約有失去理智即將發狂的跡象。
帝釋天費力邁開短短的狐腿,又心疼又懼怕的設法跟在阿修羅身後;當其他察覺到異樣的部下都膽怯地逃離露出異狀的阿修羅時,帝釋天奮不顧身的竄上阿修羅的懷抱,在目眥盡裂的阿修羅面前奮力開出朵燦爛的蓮花。
花香裡帶著他的妖力,精神不穩的阿修羅心隙盡露,帝釋天見機不可失急忙探入阿修羅的的意識,心一橫植入了自己的去向。
當然是造假的。他不得不欺騙他的阿修羅。
好在這招奏效,阿修羅冷靜了下來,渾身大汗的喘,抱緊了死活扒著他不願放手的帝釋天。帝釋天好害怕,怕阿修羅因為遍尋不著自己而誤傷他人,最終受傷的總是阿修羅自己。
阿修羅驀然仰天長嘯,鬥氣炸開、土地崩裂,但總算是沒真的傷到人。
咆哮未落,阿修羅突然斷線般脫力跪下,手裡卻穩穩的護著他這隻小狐狸。。
「剛剛是你的記憶⋯⋯?」阿修羅喃喃的唸著,小心地撫摸他的後腦勺,深怕自己多一絲力就會傷害到脆弱的生命。「你看到他離開⋯⋯」
時間過短,帝釋天只來得及在阿修羅腦海裡頭設下自己轉身離去的背影。
「他去哪裡了?帝釋天⋯⋯帝釋天⋯⋯」
這樣一個彪形大漢難受的像個受傷的小小孩,反覆呼喚著自己。帝釋天拋掉所有矜持的尖叫嚷嚷,他在這裡!我就在你懷裡,我的阿修羅!但他開口只能喊出狐狸叫⋯⋯
一個多月過去,帝釋天沒有一丁點自己要如何恢復人身的頭緒。
而在外人面前堅強不摧的阿修羅絕口不提帝釋天的去向,每天花更多巧思與時間照顧著蓮花狐,把他照顧的毛皮光亮、意氣風發,替他戴上自己人型時用過的首飾⋯⋯眾部下爭先恐後想求阿修羅讓他們摸摸他,好險阿修羅以會驚嚇到他為由紛紛婉拒。
帝釋天無奈也不知所措。除了寸步不離的跟著阿修羅外,他唯一能做的⋯⋯
不知不覺撫摸著他的大手動作停歇,帝釋天抬起他的小狐狸腦袋。阿修羅愁眉不展的睡去。遠天翻起了魚肚白,黎明將至。
小心地鑽出阿修羅臂膀,帝釋天本能的前後伸展了狐狸腿,輕盈的躍下床,急匆匆地奔往自己真身所在的小水塘。
當他發現自己真身再次結了小花苞時,帝釋天感動到幾乎掉淚。只要能讓真身再次盛開,他一定能恢復成蓮花妖,擺脫這除了可愛一無是處的狐狸軀體。
帝釋天逐漸養成每天跑去荷塘注視自己的習慣,新花苞卻連點成長的跡象都沒有,更別提盛放。他有次還堅持叼住阿修羅褲管、不顧一切把阿修羅扯到自己真身面前;自從他「消失」後阿修羅徹底無心靠近小蓮池,見到他真身的慘狀後愁眉深鎖,立刻捲起衣袖進行打理。
「真不應偷懶,該好好蓋那防獸柵欄。」阿修羅自言自語,帝釋天在旁呦鳴贊同,連帶著嚶嚶叫著替阿修羅加油打氣。柵欄釘好了,荷塘也重新疏通、除去雜草,他開心得拋棄羞恥心,主動翻肚皮跟阿修羅討摸摸。
結果自己的真身依舊含苞待放,沒有更多成長的跡象。
太陽升起的曙光之中帝釋天瞪著自己毫無長進的真身,只覺得頭痛。他要何年何月才能再回到阿修羅身邊?該不會得永遠當狐狸?這樣阿修羅要怎麼辦?一輩子等他?
腦子裡浮現了新的可能性,嚇得帝釋天一顆狐狸心心跳如擂鼓。
若阿修羅不願再等他了呢?
不可能。帝釋天猛甩腦袋,立耳之間柔弱的小蓮花差點被自己甩掉花瓣。阿修羅一定會等他,無論多久⋯⋯一定⋯⋯應該⋯⋯
帝釋天望眼欲穿的瞪著自己的真身,內心裡翻江倒海。他想說服自己,阿修羅若放棄等他或尋他,絕對是更好的選擇。帝釋天知道阿修羅一直伺機而動想離營去找自己,奈何軍務堆積如山,以大局為重的阿修羅咬牙堅持著。負責任的阿修羅。他的阿修羅不會變心,絕對不會──
躍然眼前的卻是阿修羅身旁站了別人的模樣。
帝釋天來回踱步,走到狐掌都腫了,終於下定決心。
他絕不坐以待斃。
是夜。
夜深人靜。無視阿修羅的告誡,帝釋天確定阿修羅入睡後從精美的小床裡起身,三步併作兩步跳上阿修羅躺著的大床,回到阿修羅口中專屬於自己的位子。
任誰都能看出來阿修羅睡得極不安穩,翻來覆去,夢裡仍憂心忡忡,看得帝釋天心口一抽一跳,全身疼的無以復加。他們相擁而眠過無數個夜晚,哪一次不是這對堅實的臂膀鎮定了他的心?跟淺眠的自己不同,阿修羅睡得深,往往摟著他動也不動的一覺到天明。
帝釋天深呼吸,拋去多餘的思緒。他崩著所有肌肉,全身上下的狐毛炸起,腦袋上的蓮花飄散出淡雅的清香,漸漸籠罩住阿修羅。
他決定進入阿修羅夢裡,坦承一切。阿修羅心很堅定,因堅定而強大,全盛時期的帝釋天也極難入阿修羅的夢,更不用提他現在是隻孱弱的小狐狸。
但帝釋天決定放手一博。他不但要入夢,還要以人形的姿態再次出現在阿修羅意識裡。這嘗試極為危險,徹底失敗可能還好些,就怕自己入夢後功虧一簣,耗盡殘存的妖力也沒能讓阿修羅注意到自己。無論如何他心意已決,為了增加成功機率帝釋天蹬腳跳上阿修羅胸膛,走上前,用柔軟的狐狸額頭貼上了阿修羅皺起的眉間。
花香沁人心脾。帝釋天感覺到自己的狐狸背脊爬滿了冷汗,尾巴也抽搐起來,體力急劇消耗。拜託、拜託⋯⋯千萬要成功⋯⋯他有好多好多話⋯⋯
阿修羅緩緩的睜開雙眼。縱使身為無堅不摧的戰神,夢醒時分的阿修羅也會像普通人那般茫然。
茫然火速消退,火眸裡狂喜乍現,阿修羅猛然弓腰坐起,扣住帝釋天上臂。
「⋯⋯帝釋天?」阿修羅深深看進翡翠色澤的眸子裡。「帝釋天!你回來了!」
成功了?
帝釋天心中突突地跳,久違的在阿修羅純粹如鏡的紅瞳裡望見了自己的明晰的倒影。他爆出歡呼,呼聲經由喉頭卻震動成狐狸的細鳴,趕忙制止自己。他該不會無法開口?帝釋天急著再次嘗試,果然聲帶震動感不如預期。
他無法開口說話!
功敗垂成的結果潑了帝釋天一大桶冷水,他神情晦暗。這樣他要怎麼跟阿修羅解釋?
殊不知這副冰涼消沉的模樣使阿修羅誤會了。
「別氣了好嗎?」阿修羅忙不迭的把他擁入懷裡,埋首他頸窩貪戀的深呼吸。「帝釋天⋯⋯」
帝釋天心如刀割。他靈機一動,或許能用寫的?但他不過指尖稍微抽動,阿修羅立刻把摟著他的鐵臂急切收緊,力道不大卻使帝釋天心疼到呼吸困難,嫩唇開開闔闔吐不出半個字。去他的千年道行,一點用都沒用!帝釋天在心裡欲哭無淚的哀嚎。他不過想說句話!
「是我的錯,帝釋天,原諒我⋯⋯」
他不愛聽這些。他的阿修羅或許有莽勇躁進之時,但拒絕自己跟上戰場的初衷無疑是為他好,何錯之有?帝釋天耳裡迴盪著阿修羅真摯苦澀的道歉,難受至極,毅然決然捧起阿修羅俊秀的臉龐,紅著雙頰用嘴緘封了刃般的薄唇。
言語無用,但現在他是人身,羞怯之餘帝釋天知道自己該善用一切。
不曾主動過不代表他不願意。帝釋天回憶著阿修羅曾經如何霸道,香舌生疏的舔過阿修羅下唇,挑開了吻的入口,汲取更深一層的熱意。
隨著積極的吻,擁著他的鐵漢全身僵硬,帝釋天知道那絕非抗拒,除了激動回應的舌外,硬物很快地抵上了他包在薄裳裡的臀部、本能的輕蹭試探,帝釋天連耳根都燒了起來。
「哈啊⋯⋯」
帝釋天也無聲的喘,癡迷的聆聽阿修羅低沉曖昧的喘息。
兩人交纏的唇吻短暫分離,牽出惹人浮想聯翩的細長銀絲。阿修羅雙眸被情慾的水氣霧軟,一手沿著帝釋天的腰際往上,湊到他唇邊用大拇指指腹來回擦拭水漬,另一手滑進衣襬內,捧著他的屁股蛋恰到好處地揉弄。腹腔匯聚的涓滴美好往下衝,帝釋天害臊的避開視線,藏不住已然抬頭的前身。
他知道阿修羅撫弄是沉默的詢問,確認他是不是真的願意。他們結合的次數並不多,每一次阿修羅都尊重他的意願,與粗獷豪放的外表截然不同,深入他時總是溫柔如夜晚的月光⋯⋯
帝釋天輕輕啟齒,叼住阿修羅粗糙的指尖,獲得准許的手指迫不及待的探進他口腔,逗弄軟舌。帝釋天努力的想好好服侍嘴裡的指頭,腦裡卻浮現出阿修羅那比手指更粗的炙熱,害羞中他舔舐的動作完全放不開,顯得被動青澀。
好在阿修羅的用意是擷取潤滑的涎液,沒幾下就急急地抽手。異物貼上了帝釋天絕不輕易示人的臀縫那處,帶著緊張與期待帝釋天把右手圈上了阿修羅的寬肩,蹙眉悶哼感受阿修羅的手指闖進窄徑入口。
「你還是好緊,帝釋天。」阿修羅嗓子裡滿滿是壓抑著的衝動,按捺性子清淺的進行著開拓。
帝釋天說不出話,全部的意識都集中在阿修羅逐步深入的指節上,從鼻腔裡硬擠出絲絲悶吟權充回答,拉長脖子喘息。久違的慾火焚身,加上近在咫尺的貌合神離促使帝釋天拋棄拘謹,左手不熟練地解起阿修羅腰帶,嘗試幾次不得要領,咬咬牙粗魯的扯下褲子。帝釋天的反常明顯鼓舞了阿修羅,他配合的挪動臀部好釋放胯下猙獰的猛獸,本打算細心擴張的指頭也變得草率,推快性事的進展。
想要歸想要,帝釋天還是不敢多看阿修羅的慾望一眼,小鳥依人的收手,臉頰貼在阿修羅赤裸的胸膛上摩挲催促,在阿修羅抽出手指時難耐的哼哼,督促意味不言而喻。
熱燙燙的腫脹貼上他脆弱的花心,阿修羅的雙手捧著帝釋天的臀部又擠又揉,把帝釋天身上少數有軟肉的部位玩得幾乎變形,間接扯動沾上潤液而晶瑩的穴口。愛撫與玩弄挑逗的帝釋天的心尖發癢,期待與緊張淹過喉頭,帝釋天咬了咬健美胸肌上的深色乳突以示抗議。
抱著他的男人輕輕地笑了,那睽違多日的深情笑聲如陽光碎片灑在帝釋天心坎裡,他泫然欲泣。他多久沒聽到阿修羅這樣放鬆的淺笑了?
沒給帝釋天太多感傷的時間,阿修羅小力緩慢摁著他腰椎,克制速度讓他往下坐。
「啊──⋯⋯」
既熟悉又陌生的貫穿感寸寸釘入,帝釋天忍不住拋出了高亢悠長的清鳴。阿修羅的動作再怎麼和緩溫柔也改變不了他被登堂入室的衝擊,撐到極限的肉嘴分不清楚痛楚與快感的邊界,生理性的淚水珍珠斷線般滾落,帝釋天嘶嘶抽氣,總算是熬到阿修羅入侵他的動作完全止住,才呼呼喘著抬起頭,想迎接阿修羅撫慰他的吻。無論事前擴張的多努力,剛結合時帝釋天總是會痛得掉淚,阿修羅會用無盡甜蜜的吻來安慰他,這次也⋯⋯
然而帝釋天一抬眼,墜進一雙充塞著意難平的眼。
阿修羅?
下體還滿滿當當的被填得充實,佔有他的男人卻滿臉大夢初醒的愕然與失落。帝釋天慌得不能自己,怎麼了?他做得不好?阿修羅不喜歡他了?
「原來是夢。」
大手還留戀地抱著他,但刃唇吐出的結論沒有溫度。
帝釋天的心戈登了一下。怎麼會露餡?但是夢又如何?他現在不就在阿修羅眼前⋯⋯手足無措的帝釋天姑且討好的搖起尾巴,耳朵也委屈的平平垂著。嗯?
尾巴?耳朵?
啊!
帝釋天急忙順著阿修羅的視線摸往自己腦袋,滿手都是柔軟的絨毛狐耳,臀部上掃動的重量也十分熟悉,他差點暈過去。是因為結合的衝擊才讓狐尾跟耳朵跑出來?太不是時候了吧!天啊,他不是蓮花妖嗎?受到刺激也該是開花才對吧!
這下該怎麼辦?帝釋天下意識把體內縮得更緊,阿修羅幾聲喟嘆後把頭點在他肩膀上。
「真是夠了。我竟然⋯⋯太可恥了。」阿修羅羞愧地喃喃懺悔。「是因為蓮花狐太像你,才做這種春夢?」
天外飛來的事態意外的切中了帝釋天的目的。不是像我,就是我!快想明白啊阿修羅,是我!先別自責了!過份激動的帝釋天差點用狐尾拍打阿修羅。快想通!
彷彿讀到了他的心聲,阿修羅突然抬頭,那神情嚇到帝釋天,他明白大事不妙。
一副破碗破摔、豁出去的模樣。
「是夢的話,不必忍了吧?」
「嚶?」
阿修羅立刻身體力行這句話。帝釋天才疑惑了一聲,穩穩拖著他下半身的掌改為狠力一按,帝釋天只道自己的腰臀足足降了半個手掌的高度,腦海裡轟然炸開整片的空白。
龐然大物連根沒入帝釋天體內,分開腸徑不曾被踐踏過的深處。嗡嗡作響的腦海裡清楚的躍出一件帝釋天不曾察覺的事實──這才是阿修羅真正的第一次徹底侵佔他。
男人滿意的哼聲盈耳。帝釋天這才明白阿修羅以往有多疼他,胯下那駭人的巨物竟沒有一次如現在這般完全的進入過他。
足以帶來恐懼的滿脹感淹沒帝釋天,他的身體卻誠實地接受阿修羅的侵犯,早已翹起的花莖濺出零星體液,沿著莖身蜿蜒流下。
「反正也不是真的對小狐狸出手⋯⋯」阿修羅自言自語,還點了點頭讚頭自己。「嗯。」
你正在對狐狸出手!不是要你想通這種事!帝釋天在心裡慘叫,真心的想要扭腰逃跑,卻變成把腔內的肉棍夾得更緊,爽得阿修羅瞇細了眼,捏著他腿根開始激烈的挺腰顛臀。
帝釋天再也忍不住喉頭的哀喊,嚶嚶嗚嗚的隨著抽插哭叫了起來,手無助的揮打著眼前可恨的男人。
「連叫聲也像小狐狸?」阿修羅眉眼含笑,似乎很滿意這場夢,大有苦中作樂的意味存在。「大聲點,帝釋天。」
阿修羅愛吻著帝釋天小巧的耳垂,鐵掌一抽落了個響亮的巴掌在他濕漉漉的臀尖上。
「呀!」
阿修羅的猛頂以摧枯拉朽之勢撞得帝釋天七葷八素,加上這勁力十足的鐵掌一下來,他哆嗦著全身、繃直頸子與腳板,早就漏汁的花精連連抽跳,噴薄的濁液全交代在阿修羅小腹上。
「真動聽。」阿修羅的語氣鮮有的高高在上,手揉弄帝釋天臀瓣上殷紅的掌印,他的傑作。「你喜歡這樣?」微喘的狎謔啞嗓。
阿修羅打他!阿修羅從來沒打過他!帝釋天搖搖晃晃的,腦子一片混亂,翠眸閃動著淚光,拚命甩著腦袋,狐狸耳朵也跟著左右擺動。與其說他在否認阿修羅的揶揄,更多是快感沖刷中不知所措的反射動作。高潮久久地吞噬著帝釋天,他抽咽中倚回欺負他的男人胸膛上,後知後覺的把自己再送回虎口。
「但你裡面還在夾我,又射了這麼多。」還願意自己靠回來,阿修羅自然斷定帝釋天沒多氣憤,手往下摸握住了帝釋天濕得一塌糊塗的分身,惡意滿盈的上下套弄。
帝釋天再次扭動想逃,但帶著粗繭的手直接扼住他才洩完的性器逼他留下,也不管才高潮過的陰莖有多敏感,快速的上下擼動。
「嗯嗯、嗚⋯⋯呼⋯⋯」過敏的刺激中帝釋天嚶嚶哎哎的哽咽著,一口咬上阿修羅筋肉分明的肩頭,銳利的狐牙立刻啃出圈完整的齒痕。阿修羅吃痛也沒停下動作,反倒加快五指的欺凌,更慘的是帝釋天腔內的肉莖又漲大一圈。太過分了!變態!他叼著阿修羅肩頭肉,眼神如泣如訴,用盡全力在控訴著。
聰明如帝釋天也沒想到,他這樣往上淚汪汪的媚眼一勾、雙頰霞紅,搭配上隱約可見的狐狸大耳與美麗豐滿的尾巴,兼具可愛與色氣的畫面有多衝擊人。
「別這樣看我,帝釋天。」阿修羅忍不住又挺動腰桿,手還是要命的套玩著帝釋天下體。「你每次這樣的眼神都讓我⋯⋯啊⋯⋯」
尚未被抽送的浪沒頂,帝釋天只覺得腹腔裡汩汩灌進溫熱的流體,泰半直接澆在甬道內因亢奮而自肉褶探出的一處突起。他知道是阿修羅在自己裡面高潮了,兇狠的潮水不偏不倚的噴在敏感處。
「啊、啊啊⋯⋯唔──」前所未有的暢快帶來過度刺激,帝釋天無意識的揮舞手腳、失去重心往後仰倒,被阿修羅疾手拉住、小心的平放床上。
體位變化總算讓阿修羅挺翹的巨根離開了帝釋天,他半晌失神、身子觸電般連連抽搐,厚軟的狐狸耳也在顫動;他全身上下雪色白膚浮現瑰麗的嫩粉,像朵染上情慾霞色的潔淨菡萏,胯心隱密的小嘴泌出大量精液,蘸濕了純色的狐狸尾,清純與縱慾交織成無與倫比的視覺饗宴,唯阿修羅一人獨享。
阿修羅滿意的欣賞著這極度色氣的一幕,大手摩挲著帝釋天側臉,拭去他嘴角溢出的行行津唾。
散亂的意識中帝釋天恍惚的享受阿修羅掌心的柔情,沐浴在男人貪婪又讚許的目光中也讓他心底一處舒暢無比,但本能劃過他支離破碎的思緒,像在暗夜裡點亮的柴火,帝釋天隱約明白,事情還沒結束。
他努力支起雙手、翻身,攀著床單,發軟的五指被求生慾望激勵,一點一丁的爬離胯下還硬的像根鐵柱的剽悍男人。
阿修羅唇角勾起玩味的弧度,好整以暇的飽覽被他扇出紅掌印的小屁股扭動著尾巴、掙扎著想往前,像條離了水的魚徒勞無功的彈跳,過了好一會兒也沒前進。阿修羅看了老半天才喚出觸手,勾住可憐的腳腕輕鬆一收;帝釋天徒勞的拽著被子,連輕薄的布料一同被拉回阿修羅身下。阿修羅就著盤腿的姿勢把人撈進臂膀之中,毫不留情的對準尾巴下還淌著白精的肉穴,把傲人的性具一送到底。
眼窩裡再次蓄滿淚水,帝釋天快叫不出聲了,可憐兮兮的回頭用眼神求饒。被塞滿的痠漲感妙不可言,帝釋天喜歡阿修羅欲求自己的模樣,但他腰痠背疼那裡痛,是真的不行了。
「別連在夢裡都離開我,帝釋天。」
阿修羅不領情,反而在兩人連結的狀況欺身上前,墨濃的陰影徹底籠罩住帝釋天。帝釋天一度以為是世界末日降臨。
「我好想你。」將掌按在他臉龐,阿修羅低頭吻了他的狐耳朵,朝裡頭輕輕吹氣。
帝釋天這下明白,阿修羅不單是下體那話兒猖狂如獸,在他身上縱情起伏的男人本身就是頭冥頑惡質的猛獸。
整個晚上阿修羅不間斷的喊著他的名字,聽來濃情蜜意甜得化不開,下面那根卻是一刻不停的瘋狂搗弄,殘忍的發洩著生離的痛苦。帝釋天全身上下被種滿了吻痕、齒印圈圈交疊,嘴唇被吻啃破發腫,耳朵與尾巴被各種不可告人的方式玩弄,胸前的兩粒蓓蕾也被捏到挺立、幾乎吹彈可破,連阿修羅哈口氣都感覺得到。射太多次的下身已經硬不起來,泛著詭譎的粉紅,他本來平坦的下腹則因積攢太多阿修羅的精水而挺成怪異小肚⋯⋯
一切消散前帝釋天隱約記得自己哭哭啼啼,耗費最後的意志突破喉腔的狐鳴限制,喊出了他這些日子最想呼喚的人──
「阿修羅!」
鳥鳴啁啾。清晨蒞臨時,一人一狐在極度複雜的餘韻裡先後醒來。
說是惡劣的餘韻也不完全正確,雖是夢中,兩人的確是體驗了場空前絕後的酣暢性愛。
阿修羅摸了摸癱在他胸前的小狐狸,想,反正是夢,何必糾結?旋即默默地回味起還殘留腦海裡的美好細節。
反觀帝釋天,他的四條狐腿還虛軟的站不起身,氣人的是他大概知道阿修羅的心理曲折,委屈卻說不出口,張嘴咬阿修羅,黑皮厚肉的男人軀體咬得他牙齦發痠,更氣!
還以為狐狸討玩,阿修羅笑呵呵的閉著眼送上手指,隨他啃咬。
帝釋天唯一能做出的小小反擊就是在阿修羅下床後死命跩著他褲管,要阿修羅陪他去荷塘旁看看真身,還堅持要阿修羅抱著他。
阿修羅笑得寵溺,把蓮花狐高高抱起。
空氣裡飄著炊飯香,晨曦中一人一狐遠離營區,來到了小水池前。帝釋天遠遠的定睛一看,大喜過望之中不顧高度飛躍而下,落地後撒足狂奔──
蓮花開了一片花瓣。他果然沒看錯,帝釋天高興的把尾巴甩成圓圈,他的真身成長了!想不明白為什麼,但他隱忍不住,開心地圍著阿修羅直打轉,直到阿修羅把他抱起來在懷裡,輕吻他兩耳間的那朵幼蓮。
帝釋天這才發現,自己高興得不得了時阿修羅卻是滿臉沉甸甸的思念,一顆小小的狐狸心沉了下去。
(完)
*阿修羅不知道
*不獸控制,有色色、OOC,請斟酌閱讀
*謝謝我的繆思女神(合掌)
他又夢到了那天。
睡夢中帝釋天蹙眉呻吟,不安襲心,他日復一日的重溫所有細節,好似這樣可以改變既定事實。夢境總是從他心底最寧靜美好的記憶展開──
夢裡帝釋天低頭凝視自己。微風輕拂,漣漪圈圈四散,不燠熱的太陽曬出一片金黃與乾燥的香氣,畫面一片祥和;帝釋天安然的立於水裡,他真正的家,一片小小的荷塘。
曾經他只是隻平凡的蓮花妖。修行千年的他擁有意識,知道如何永不凋零、持續飄香,他有足以化人的道行卻不曾起心動念。他對人類興趣缺缺。人世盛衰與他無關,興、百姓苦,亡、百姓苦,都離他很遙遠。他靜靜佇立於小丘上、樹蔭底的小小泥塘裡,獨享天地精華。
日升月落都是過眼雲煙。
直到那男人駐足。
神聖不可侵犯的強大體格,黝黑的臉龐五官深邃,生人勿近的氛圍,一張非常好看的堅毅容貌。
對帝釋天而言,這些都是事後諸葛──阿修羅如何好看,他可以一直歌頌下去;然而彼時他尚未得知阿修羅的名字,也對這路過的好看男子不怎麼上心。
真正讓他內心生異的,是那對火眼金睛打從出現的霎那就筆直的注視自己。
目不轉睛。
阿修羅徑直來到了他面前,仔仔細細的凝視著他──當時帝釋天以白蓮之姿盛放於人世。帝釋天不以為意,最近周遭似乎紮了軍營,三五人群經過時,總會有一兩人注意到自己,稱讚一句蓮花如何美麗。
果不其然,阿修羅也發自心底的低嘆。
「真美。」
呵呵,真有眼光。帝釋天最初只這樣想,但當這剽悍的男子竟就此在他面前屈膝、坐定,使勁拉長脖子想把他看得更清楚時,有什麼改變了。
日復一日,日復一日⋯⋯
帝釋天說服自己,名為阿修羅的男人只是來欣賞風光、排解憂思。但這男人竟忙裡抽空帶上了鏟跟耙,親自挽起褲管除掉了荷塘裡多餘的雜草、疏通爛泥。
「這樣你會長得更舒服些。」
阿修羅露出陽光般的燦笑,伸手想觸碰他的花瓣卻中途收手,努力的在泥濘不堪的褲管上擦拭指尖,最終還是放棄。
「會不會有什麼動物威脅到你?要不我做個柵欄?」
多此一舉。帝釋天感受水珠自花瓣尖梢滑落的搔癢感,他的心也隨之蕩漾。
「今天只能到這兒。」
阿修羅的語氣意猶未盡,於是帝釋天知道這男人還會再來,但他已按耐不了使靈魂搖曳的騷動。
「天下白蓮如此之多,為何我獨獨對你念念不忘?」
你什麼你,帝釋天心下不悅。他有名字。
阿修羅不是每句話都會說出口。他的眉目與神采流露著對自己的珍視,而帝釋天確定了自己的心。
他想聽更多,他想⋯⋯
隔日,帝釋天坐在蓮池池畔,背對自己真身那朵白蓮,向滿臉詫異的阿修羅悠然開口。
「我叫帝釋天。」
夜長夢多。冷汗滑過他背脊,被窩中帝釋天無助的踢蹬四肢。
接下來的那段光陰如夢似幻,甘美如清泉。阿修羅第一次握上了自己的手,舒適的交談,笑語盈盈,阿修羅誠懇的邀請他加入翼之團;他憑藉著自己的聰明才智,很快地在翼之團裡佔有一席之地,足以與阿修羅並肩,兩人攜手同行。
牽著的手無意中轉為了擁抱,月色中阿修羅訕訕的請求帝釋天的原諒,卻又不給他多一分呼吸的猶豫時間,深怕被拒絕般橫下心覆住他的唇⋯⋯
帝釋天忘了,花妖千年必渡大劫。
又或者他心知肚明,阿修羅必是他的劫,深入莖髓的魘,但那是阿修羅啊。
他的阿修羅。
第一次被褪去衣物,帝釋天以為人類間的情事會像花苞初綻時那樣的筋骨舒展,卻更為黏膩與害臊;初次被分開身體,他無助的瑟縮在阿修羅的愛撫裡,陌生的情與慾中他怯生生感受律動,當阿修羅對他的索取逼近不可理喻時他哀求憐憫,卻心口不一的飄散出盛開時的芬芳⋯⋯
美好包裹著現實的苦衷,玻璃破片雖透明但仍存在。
首次與人爭執,對象自然是阿修羅;往後兩人之間也發生了無數次的爭執。
糾結點往往大相徑庭──帝釋天不願再守在後方,在每次的焦急等候裡枯萎。
偏生阿修羅極度憤慨帝釋天偷上前線的舉動。
「軍令如山。你要我真正立下軍令,禁止你踏上戰場?」阿修羅口吻鐵硬。「還有分擔將士的痛楚一事也不可再做。你必須讓部下們承受自己的果報,帝釋天。」
「你說我的香氣可以安撫你,讓我跟在你身後。替傷兵分擔更是我的職責!」
帝釋天極力主張自己並不脆弱。這具人體會受傷,甚至死亡,但只要他的本體超脫塵世的在那處水塘綻放,帝釋天就能再次現身,他有自信可以隨阿修羅出生入死。
他要的不是阿修羅把百般呵護他後獨自戰死沙場!
「戰爭不是兒戲,帝釋天。」
阿修羅油鹽不進,雙手抱胸。
「我能與你平起平坐!」帝釋天討厭這句話。他超脫生死,但從來沒有輕視生死。「你知道你需要我在你身後,阿修羅。你可以不用壓抑能力,盡情施展拳腳,即早帶領眾人迎向勝利!」
帝釋天難得說得激動。阿修羅的濃眉大眼無動於衷,直定定的注視著他。
「免談。」
又是一次磨合失敗,帝釋天氣得拂袖而去。
他又有哪裡好去?又氣又難受的他往往暫且脫離人軀,躲回到自己最美好的模樣裡,池中那朵嫩白的蓮。他悶悶不樂的縮在自己本體之中,反芻著兩人的爭端。
群龍不可無主。帝釋天明白,阿修羅要他坐鎮後方是多大的信任。
他能回應這信任,但方法不僅僅是在大後方等待!
「嗯?」
金黃色的亮眼睛勾起帝釋天的注意。
池邊一隻皮毛亮麗的生物,柔白的獸髮、蓬鬆大尾,一對尖尖的可愛耳朵,哈啊哈啊的吐著舌,深深地凝望著他。
是狐狸。連狐狸都為他駐足?看來自己仍有些價值。
帝釋天才在感慨,下一秒就對自己這天真的想法深惡痛絕。
如帝釋天所料,這隻小狐狸的確因他而著迷,神迷目眩到不顧一切的跳入池水中朝他游來。
緊接著痛楚在胸膛炸裂,帝釋天陷入了永無止歇的天旋地轉中,被斬斷羈絆的輕盈使他如墮五里雲霧。怎麼回事?帝釋天瘋狂的掙扎,他豐沛的妖力大量流失,死亡的黑暗在他意識上方盤旋。不!
好不容易世界停止翻滾,水聲中失重感吞噬了帝釋天,他反而因此激發出鮮少使用的能力──他聽見了小狐狸的心聲。
花花!漂亮花花,我的!
小狐狸樂不可支,叼著咬下的蓮花爬上岸,心聲愉悅成歌。
帝釋天要瘋了。這隻臭狐狸!竟然摘下他!很有品味但沒有人品!怎麼可以出手!
上了岸的小狐狸更開心,咬著新到手的玩具,亢奮到狂甩腦袋,帝釋天身不由己的隨動作猛晃,恐怖的事實刺進他被搖到昏脹的腦袋。
他快死了。
花妖不可無根。帝釋天知道自己僅剩幾口氣,但阿修羅不知道。阿修羅盛怒的表情浮現心頭,帝釋天無助的想朝前抓去,再一面就好,他還有話想告訴阿修羅──
柔軟的土地。不曾有過的柔軟與溫暖,帝釋天喜出望外,耗上僅存的妖力放手一博。只要能扎根自己就不會消散,他就能捲土重來,化人去找阿修羅,他的阿修羅⋯⋯
帝釋天只覺得,千年修行都沒有再次睜眼前的這瞬間漫長。
感覺好奇妙。帝釋天茫然四望,嗅嗅聞聞空氣中的味道。他聞到自己的花香、荷塘水面蒸騰的水氣、微風中戰爭焦土的刺鼻⋯⋯嗅覺較以往靈敏上千倍,他活下來了?但視線高度不似人也不似花,他生根處不是土壤?他又是怎麼倖存的?
來不及讓化險為夷的喜悅在心理膨脹,帝釋天決定透過水鏡看看自己現在的模樣。該不會變成孩子了?這樣去找阿修羅,阿修羅會相信是自己嗎?
走路的感覺很怪,絆腳。怎麼會絆腳呢?帝釋天覺得好笑,嘴角勾起的薄笑在水面映出他模樣之際垂落成愕然。
水面上哪是什麼稚子身姿?立著的獸耳之間開著朵奄奄一息的白蓮,晶亮的綠眸,毛茸茸的身,嚇得帝釋天倒退了三步,吱吱驚叫。這不是剛剛的狐狸?妄想咬走他去玩的愚蠢生物?怎麼會──
伸出的手是雪白的獸爪,帝釋天眼睜睜盯著爪上纏繞了纖細的蓮葉與花苞。
他把臉往後拱進自己的腰部,鼻尖碰到的是生死關頭感受到的柔軟。原來這觸感不是土壤!
大概不會錯了。
帝釋天呆呆的想。打擊過大,他一屁股坐下,發現有根尾巴不安的跳動,他心思流轉,尾巴就改成左掃右擺。軟綿綿的好可愛⋯⋯不對!
他混亂之中奪舍了這隻毛茸茸的生物,變成狐狸了!頭上還頂著一小朵弱不經風的白蓮花!活脫脫一隻蓮花狐!
不要啊!
阿修羅!阿修羅⋯⋯
溫柔的大手抹去了帝釋天的渾身大汗。帝釋天悠悠轉醒,絕望地發現自己仍是隻狐狸。
自那天起已過了月餘。
「做惡夢了?」大手轉而捧著他前肢腋下,把他抱進懷裡。「小東西,你呻吟的厲害。」
空氣中帶點潮濕。天還昏暗著,帝釋天聞得出來時近黎明。軍務繁忙,阿修羅通常早起,但眼下阿修羅應當能再睡上一炷香的時間。是自己驚擾他了,帝釋天愧疚地晃晃尾,垂著耳溫順的讓阿修羅抱著。
「你不能睡在這兒,小狐狸。」阿修羅此時的嗓低啞如黯淡的珍珠。「說過很多次,這是他的位置。我給你編的小床不好睡?」
帝釋天不是滋味。阿修羅口中的他就是自己啊!他才不要睡在寵物用小床。雖然很舒服。
「他回來後會吃醋的。」
不會!帝釋天抗議的嚶了聲。他幹嘛跟自己吃醋?他很大方的。區區一隻狐狸⋯⋯該死的狐狸!不對這樣他罵到了自己。哎。
摩挲著帝釋天耳根的大手自然摸不到他百轉千迴的心思。黑暗中溜出阿修羅唇角的低歎透露著罕見的脆弱。
「他什麼時候回來⋯⋯」厚掌避開帝釋天頭頂的蓮花,轉而撓起了他的狐狸下巴。阿修羅的手法貼心到位,帝釋天被搔得全身發酥、舒服的不得了,心尖卻滴起了血。
我在這裡,阿修羅!帝釋天多想吶喊,深情的呼喚出了喉頭滾動成狐狸特有的呼嚕聲。啊!這具身體太討厭了!他真是欲哭無淚。
反倒是阿修羅在濃郁的夜色裡似乎笑逐顏開,打從心底疼愛著他這隻蓮花狐。
「小東西,他真的沒告訴你更多事情?」
帝釋天誠實的左右擺頭。
──那日,惡夢般的奪舍發生後,帝釋天慌慌張張的拔足狂奔想找阿修羅,不適應四肢的他跌跌撞撞一路碰得毛都掉了,狼狽的出現在阿修羅面前、嚶嚶嗚嗚的訴說始末。
「竟然有不怕我的小狐狸?來。」
可惜阿修羅半個字也沒聽懂,只以為眼前是隻受傷的小狐狸,大手一抱就把他帶去各種呵護,從洗澡、梳毛到餵食,無微不至,連其他士兵都壯起膽調侃阿修羅,阿修羅完全不以為意。
「你頭頂上也有朵白蓮,長得這麼可愛,帝釋天定會喜歡你。」
帝釋天從一開始的抗拒到後頭乾脆放棄,乖乖地躺平給阿修羅逗弄、打理。
「我對他太嚴苛了。」阿修羅語氣裡是不曾透露過的懊悔。「他回來看到你,心頭歡喜,說不定會原諒我⋯⋯」
我就在這裡,阿修羅!
「吱!」
「哦?你願意幫我?」阿修羅垂眸笑了,笑裡是濃濃的憂思。「謝謝你,小東西。」
帝釋天氣得狐耳都塌了。有什麼好幫的,快發現就是我啊!
那夜阿修羅徹夜未眠,一直在等他回來。反倒是經歷攔腰咬斷與奪舍,化作狐狸的帝釋天在阿修羅奉為上賓的對待中不知不覺地睡去。
天才破曉,阿修羅徹底慌了,翻天覆地的找他,佈滿血絲的雙眼猩紅發亮,隱約有失去理智即將發狂的跡象。
帝釋天費力邁開短短的狐腿,又心疼又懼怕的設法跟在阿修羅身後;當其他察覺到異樣的部下都膽怯地逃離露出異狀的阿修羅時,帝釋天奮不顧身的竄上阿修羅的懷抱,在目眥盡裂的阿修羅面前奮力開出朵燦爛的蓮花。
花香裡帶著他的妖力,精神不穩的阿修羅心隙盡露,帝釋天見機不可失急忙探入阿修羅的的意識,心一橫植入了自己的去向。
當然是造假的。他不得不欺騙他的阿修羅。
好在這招奏效,阿修羅冷靜了下來,渾身大汗的喘,抱緊了死活扒著他不願放手的帝釋天。帝釋天好害怕,怕阿修羅因為遍尋不著自己而誤傷他人,最終受傷的總是阿修羅自己。
阿修羅驀然仰天長嘯,鬥氣炸開、土地崩裂,但總算是沒真的傷到人。
咆哮未落,阿修羅突然斷線般脫力跪下,手裡卻穩穩的護著他這隻小狐狸。。
「剛剛是你的記憶⋯⋯?」阿修羅喃喃的唸著,小心地撫摸他的後腦勺,深怕自己多一絲力就會傷害到脆弱的生命。「你看到他離開⋯⋯」
時間過短,帝釋天只來得及在阿修羅腦海裡頭設下自己轉身離去的背影。
「他去哪裡了?帝釋天⋯⋯帝釋天⋯⋯」
這樣一個彪形大漢難受的像個受傷的小小孩,反覆呼喚著自己。帝釋天拋掉所有矜持的尖叫嚷嚷,他在這裡!我就在你懷裡,我的阿修羅!但他開口只能喊出狐狸叫⋯⋯
一個多月過去,帝釋天沒有一丁點自己要如何恢復人身的頭緒。
而在外人面前堅強不摧的阿修羅絕口不提帝釋天的去向,每天花更多巧思與時間照顧著蓮花狐,把他照顧的毛皮光亮、意氣風發,替他戴上自己人型時用過的首飾⋯⋯眾部下爭先恐後想求阿修羅讓他們摸摸他,好險阿修羅以會驚嚇到他為由紛紛婉拒。
帝釋天無奈也不知所措。除了寸步不離的跟著阿修羅外,他唯一能做的⋯⋯
不知不覺撫摸著他的大手動作停歇,帝釋天抬起他的小狐狸腦袋。阿修羅愁眉不展的睡去。遠天翻起了魚肚白,黎明將至。
小心地鑽出阿修羅臂膀,帝釋天本能的前後伸展了狐狸腿,輕盈的躍下床,急匆匆地奔往自己真身所在的小水塘。
當他發現自己真身再次結了小花苞時,帝釋天感動到幾乎掉淚。只要能讓真身再次盛開,他一定能恢復成蓮花妖,擺脫這除了可愛一無是處的狐狸軀體。
帝釋天逐漸養成每天跑去荷塘注視自己的習慣,新花苞卻連點成長的跡象都沒有,更別提盛放。他有次還堅持叼住阿修羅褲管、不顧一切把阿修羅扯到自己真身面前;自從他「消失」後阿修羅徹底無心靠近小蓮池,見到他真身的慘狀後愁眉深鎖,立刻捲起衣袖進行打理。
「真不應偷懶,該好好蓋那防獸柵欄。」阿修羅自言自語,帝釋天在旁呦鳴贊同,連帶著嚶嚶叫著替阿修羅加油打氣。柵欄釘好了,荷塘也重新疏通、除去雜草,他開心得拋棄羞恥心,主動翻肚皮跟阿修羅討摸摸。
結果自己的真身依舊含苞待放,沒有更多成長的跡象。
太陽升起的曙光之中帝釋天瞪著自己毫無長進的真身,只覺得頭痛。他要何年何月才能再回到阿修羅身邊?該不會得永遠當狐狸?這樣阿修羅要怎麼辦?一輩子等他?
腦子裡浮現了新的可能性,嚇得帝釋天一顆狐狸心心跳如擂鼓。
若阿修羅不願再等他了呢?
不可能。帝釋天猛甩腦袋,立耳之間柔弱的小蓮花差點被自己甩掉花瓣。阿修羅一定會等他,無論多久⋯⋯一定⋯⋯應該⋯⋯
帝釋天望眼欲穿的瞪著自己的真身,內心裡翻江倒海。他想說服自己,阿修羅若放棄等他或尋他,絕對是更好的選擇。帝釋天知道阿修羅一直伺機而動想離營去找自己,奈何軍務堆積如山,以大局為重的阿修羅咬牙堅持著。負責任的阿修羅。他的阿修羅不會變心,絕對不會──
躍然眼前的卻是阿修羅身旁站了別人的模樣。
帝釋天來回踱步,走到狐掌都腫了,終於下定決心。
他絕不坐以待斃。
是夜。
夜深人靜。無視阿修羅的告誡,帝釋天確定阿修羅入睡後從精美的小床裡起身,三步併作兩步跳上阿修羅躺著的大床,回到阿修羅口中專屬於自己的位子。
任誰都能看出來阿修羅睡得極不安穩,翻來覆去,夢裡仍憂心忡忡,看得帝釋天心口一抽一跳,全身疼的無以復加。他們相擁而眠過無數個夜晚,哪一次不是這對堅實的臂膀鎮定了他的心?跟淺眠的自己不同,阿修羅睡得深,往往摟著他動也不動的一覺到天明。
帝釋天深呼吸,拋去多餘的思緒。他崩著所有肌肉,全身上下的狐毛炸起,腦袋上的蓮花飄散出淡雅的清香,漸漸籠罩住阿修羅。
他決定進入阿修羅夢裡,坦承一切。阿修羅心很堅定,因堅定而強大,全盛時期的帝釋天也極難入阿修羅的夢,更不用提他現在是隻孱弱的小狐狸。
但帝釋天決定放手一博。他不但要入夢,還要以人形的姿態再次出現在阿修羅意識裡。這嘗試極為危險,徹底失敗可能還好些,就怕自己入夢後功虧一簣,耗盡殘存的妖力也沒能讓阿修羅注意到自己。無論如何他心意已決,為了增加成功機率帝釋天蹬腳跳上阿修羅胸膛,走上前,用柔軟的狐狸額頭貼上了阿修羅皺起的眉間。
花香沁人心脾。帝釋天感覺到自己的狐狸背脊爬滿了冷汗,尾巴也抽搐起來,體力急劇消耗。拜託、拜託⋯⋯千萬要成功⋯⋯他有好多好多話⋯⋯
阿修羅緩緩的睜開雙眼。縱使身為無堅不摧的戰神,夢醒時分的阿修羅也會像普通人那般茫然。
茫然火速消退,火眸裡狂喜乍現,阿修羅猛然弓腰坐起,扣住帝釋天上臂。
「⋯⋯帝釋天?」阿修羅深深看進翡翠色澤的眸子裡。「帝釋天!你回來了!」
成功了?
帝釋天心中突突地跳,久違的在阿修羅純粹如鏡的紅瞳裡望見了自己的明晰的倒影。他爆出歡呼,呼聲經由喉頭卻震動成狐狸的細鳴,趕忙制止自己。他該不會無法開口?帝釋天急著再次嘗試,果然聲帶震動感不如預期。
他無法開口說話!
功敗垂成的結果潑了帝釋天一大桶冷水,他神情晦暗。這樣他要怎麼跟阿修羅解釋?
殊不知這副冰涼消沉的模樣使阿修羅誤會了。
「別氣了好嗎?」阿修羅忙不迭的把他擁入懷裡,埋首他頸窩貪戀的深呼吸。「帝釋天⋯⋯」
帝釋天心如刀割。他靈機一動,或許能用寫的?但他不過指尖稍微抽動,阿修羅立刻把摟著他的鐵臂急切收緊,力道不大卻使帝釋天心疼到呼吸困難,嫩唇開開闔闔吐不出半個字。去他的千年道行,一點用都沒用!帝釋天在心裡欲哭無淚的哀嚎。他不過想說句話!
「是我的錯,帝釋天,原諒我⋯⋯」
他不愛聽這些。他的阿修羅或許有莽勇躁進之時,但拒絕自己跟上戰場的初衷無疑是為他好,何錯之有?帝釋天耳裡迴盪著阿修羅真摯苦澀的道歉,難受至極,毅然決然捧起阿修羅俊秀的臉龐,紅著雙頰用嘴緘封了刃般的薄唇。
言語無用,但現在他是人身,羞怯之餘帝釋天知道自己該善用一切。
不曾主動過不代表他不願意。帝釋天回憶著阿修羅曾經如何霸道,香舌生疏的舔過阿修羅下唇,挑開了吻的入口,汲取更深一層的熱意。
隨著積極的吻,擁著他的鐵漢全身僵硬,帝釋天知道那絕非抗拒,除了激動回應的舌外,硬物很快地抵上了他包在薄裳裡的臀部、本能的輕蹭試探,帝釋天連耳根都燒了起來。
「哈啊⋯⋯」
帝釋天也無聲的喘,癡迷的聆聽阿修羅低沉曖昧的喘息。
兩人交纏的唇吻短暫分離,牽出惹人浮想聯翩的細長銀絲。阿修羅雙眸被情慾的水氣霧軟,一手沿著帝釋天的腰際往上,湊到他唇邊用大拇指指腹來回擦拭水漬,另一手滑進衣襬內,捧著他的屁股蛋恰到好處地揉弄。腹腔匯聚的涓滴美好往下衝,帝釋天害臊的避開視線,藏不住已然抬頭的前身。
他知道阿修羅撫弄是沉默的詢問,確認他是不是真的願意。他們結合的次數並不多,每一次阿修羅都尊重他的意願,與粗獷豪放的外表截然不同,深入他時總是溫柔如夜晚的月光⋯⋯
帝釋天輕輕啟齒,叼住阿修羅粗糙的指尖,獲得准許的手指迫不及待的探進他口腔,逗弄軟舌。帝釋天努力的想好好服侍嘴裡的指頭,腦裡卻浮現出阿修羅那比手指更粗的炙熱,害羞中他舔舐的動作完全放不開,顯得被動青澀。
好在阿修羅的用意是擷取潤滑的涎液,沒幾下就急急地抽手。異物貼上了帝釋天絕不輕易示人的臀縫那處,帶著緊張與期待帝釋天把右手圈上了阿修羅的寬肩,蹙眉悶哼感受阿修羅的手指闖進窄徑入口。
「你還是好緊,帝釋天。」阿修羅嗓子裡滿滿是壓抑著的衝動,按捺性子清淺的進行著開拓。
帝釋天說不出話,全部的意識都集中在阿修羅逐步深入的指節上,從鼻腔裡硬擠出絲絲悶吟權充回答,拉長脖子喘息。久違的慾火焚身,加上近在咫尺的貌合神離促使帝釋天拋棄拘謹,左手不熟練地解起阿修羅腰帶,嘗試幾次不得要領,咬咬牙粗魯的扯下褲子。帝釋天的反常明顯鼓舞了阿修羅,他配合的挪動臀部好釋放胯下猙獰的猛獸,本打算細心擴張的指頭也變得草率,推快性事的進展。
想要歸想要,帝釋天還是不敢多看阿修羅的慾望一眼,小鳥依人的收手,臉頰貼在阿修羅赤裸的胸膛上摩挲催促,在阿修羅抽出手指時難耐的哼哼,督促意味不言而喻。
熱燙燙的腫脹貼上他脆弱的花心,阿修羅的雙手捧著帝釋天的臀部又擠又揉,把帝釋天身上少數有軟肉的部位玩得幾乎變形,間接扯動沾上潤液而晶瑩的穴口。愛撫與玩弄挑逗的帝釋天的心尖發癢,期待與緊張淹過喉頭,帝釋天咬了咬健美胸肌上的深色乳突以示抗議。
抱著他的男人輕輕地笑了,那睽違多日的深情笑聲如陽光碎片灑在帝釋天心坎裡,他泫然欲泣。他多久沒聽到阿修羅這樣放鬆的淺笑了?
沒給帝釋天太多感傷的時間,阿修羅小力緩慢摁著他腰椎,克制速度讓他往下坐。
「啊──⋯⋯」
既熟悉又陌生的貫穿感寸寸釘入,帝釋天忍不住拋出了高亢悠長的清鳴。阿修羅的動作再怎麼和緩溫柔也改變不了他被登堂入室的衝擊,撐到極限的肉嘴分不清楚痛楚與快感的邊界,生理性的淚水珍珠斷線般滾落,帝釋天嘶嘶抽氣,總算是熬到阿修羅入侵他的動作完全止住,才呼呼喘著抬起頭,想迎接阿修羅撫慰他的吻。無論事前擴張的多努力,剛結合時帝釋天總是會痛得掉淚,阿修羅會用無盡甜蜜的吻來安慰他,這次也⋯⋯
然而帝釋天一抬眼,墜進一雙充塞著意難平的眼。
阿修羅?
下體還滿滿當當的被填得充實,佔有他的男人卻滿臉大夢初醒的愕然與失落。帝釋天慌得不能自己,怎麼了?他做得不好?阿修羅不喜歡他了?
「原來是夢。」
大手還留戀地抱著他,但刃唇吐出的結論沒有溫度。
帝釋天的心戈登了一下。怎麼會露餡?但是夢又如何?他現在不就在阿修羅眼前⋯⋯手足無措的帝釋天姑且討好的搖起尾巴,耳朵也委屈的平平垂著。嗯?
尾巴?耳朵?
啊!
帝釋天急忙順著阿修羅的視線摸往自己腦袋,滿手都是柔軟的絨毛狐耳,臀部上掃動的重量也十分熟悉,他差點暈過去。是因為結合的衝擊才讓狐尾跟耳朵跑出來?太不是時候了吧!天啊,他不是蓮花妖嗎?受到刺激也該是開花才對吧!
這下該怎麼辦?帝釋天下意識把體內縮得更緊,阿修羅幾聲喟嘆後把頭點在他肩膀上。
「真是夠了。我竟然⋯⋯太可恥了。」阿修羅羞愧地喃喃懺悔。「是因為蓮花狐太像你,才做這種春夢?」
天外飛來的事態意外的切中了帝釋天的目的。不是像我,就是我!快想明白啊阿修羅,是我!先別自責了!過份激動的帝釋天差點用狐尾拍打阿修羅。快想通!
彷彿讀到了他的心聲,阿修羅突然抬頭,那神情嚇到帝釋天,他明白大事不妙。
一副破碗破摔、豁出去的模樣。
「是夢的話,不必忍了吧?」
「嚶?」
阿修羅立刻身體力行這句話。帝釋天才疑惑了一聲,穩穩拖著他下半身的掌改為狠力一按,帝釋天只道自己的腰臀足足降了半個手掌的高度,腦海裡轟然炸開整片的空白。
龐然大物連根沒入帝釋天體內,分開腸徑不曾被踐踏過的深處。嗡嗡作響的腦海裡清楚的躍出一件帝釋天不曾察覺的事實──這才是阿修羅真正的第一次徹底侵佔他。
男人滿意的哼聲盈耳。帝釋天這才明白阿修羅以往有多疼他,胯下那駭人的巨物竟沒有一次如現在這般完全的進入過他。
足以帶來恐懼的滿脹感淹沒帝釋天,他的身體卻誠實地接受阿修羅的侵犯,早已翹起的花莖濺出零星體液,沿著莖身蜿蜒流下。
「反正也不是真的對小狐狸出手⋯⋯」阿修羅自言自語,還點了點頭讚頭自己。「嗯。」
你正在對狐狸出手!不是要你想通這種事!帝釋天在心裡慘叫,真心的想要扭腰逃跑,卻變成把腔內的肉棍夾得更緊,爽得阿修羅瞇細了眼,捏著他腿根開始激烈的挺腰顛臀。
帝釋天再也忍不住喉頭的哀喊,嚶嚶嗚嗚的隨著抽插哭叫了起來,手無助的揮打著眼前可恨的男人。
「連叫聲也像小狐狸?」阿修羅眉眼含笑,似乎很滿意這場夢,大有苦中作樂的意味存在。「大聲點,帝釋天。」
阿修羅愛吻著帝釋天小巧的耳垂,鐵掌一抽落了個響亮的巴掌在他濕漉漉的臀尖上。
「呀!」
阿修羅的猛頂以摧枯拉朽之勢撞得帝釋天七葷八素,加上這勁力十足的鐵掌一下來,他哆嗦著全身、繃直頸子與腳板,早就漏汁的花精連連抽跳,噴薄的濁液全交代在阿修羅小腹上。
「真動聽。」阿修羅的語氣鮮有的高高在上,手揉弄帝釋天臀瓣上殷紅的掌印,他的傑作。「你喜歡這樣?」微喘的狎謔啞嗓。
阿修羅打他!阿修羅從來沒打過他!帝釋天搖搖晃晃的,腦子一片混亂,翠眸閃動著淚光,拚命甩著腦袋,狐狸耳朵也跟著左右擺動。與其說他在否認阿修羅的揶揄,更多是快感沖刷中不知所措的反射動作。高潮久久地吞噬著帝釋天,他抽咽中倚回欺負他的男人胸膛上,後知後覺的把自己再送回虎口。
「但你裡面還在夾我,又射了這麼多。」還願意自己靠回來,阿修羅自然斷定帝釋天沒多氣憤,手往下摸握住了帝釋天濕得一塌糊塗的分身,惡意滿盈的上下套弄。
帝釋天再次扭動想逃,但帶著粗繭的手直接扼住他才洩完的性器逼他留下,也不管才高潮過的陰莖有多敏感,快速的上下擼動。
「嗯嗯、嗚⋯⋯呼⋯⋯」過敏的刺激中帝釋天嚶嚶哎哎的哽咽著,一口咬上阿修羅筋肉分明的肩頭,銳利的狐牙立刻啃出圈完整的齒痕。阿修羅吃痛也沒停下動作,反倒加快五指的欺凌,更慘的是帝釋天腔內的肉莖又漲大一圈。太過分了!變態!他叼著阿修羅肩頭肉,眼神如泣如訴,用盡全力在控訴著。
聰明如帝釋天也沒想到,他這樣往上淚汪汪的媚眼一勾、雙頰霞紅,搭配上隱約可見的狐狸大耳與美麗豐滿的尾巴,兼具可愛與色氣的畫面有多衝擊人。
「別這樣看我,帝釋天。」阿修羅忍不住又挺動腰桿,手還是要命的套玩著帝釋天下體。「你每次這樣的眼神都讓我⋯⋯啊⋯⋯」
尚未被抽送的浪沒頂,帝釋天只覺得腹腔裡汩汩灌進溫熱的流體,泰半直接澆在甬道內因亢奮而自肉褶探出的一處突起。他知道是阿修羅在自己裡面高潮了,兇狠的潮水不偏不倚的噴在敏感處。
「啊、啊啊⋯⋯唔──」前所未有的暢快帶來過度刺激,帝釋天無意識的揮舞手腳、失去重心往後仰倒,被阿修羅疾手拉住、小心的平放床上。
體位變化總算讓阿修羅挺翹的巨根離開了帝釋天,他半晌失神、身子觸電般連連抽搐,厚軟的狐狸耳也在顫動;他全身上下雪色白膚浮現瑰麗的嫩粉,像朵染上情慾霞色的潔淨菡萏,胯心隱密的小嘴泌出大量精液,蘸濕了純色的狐狸尾,清純與縱慾交織成無與倫比的視覺饗宴,唯阿修羅一人獨享。
阿修羅滿意的欣賞著這極度色氣的一幕,大手摩挲著帝釋天側臉,拭去他嘴角溢出的行行津唾。
散亂的意識中帝釋天恍惚的享受阿修羅掌心的柔情,沐浴在男人貪婪又讚許的目光中也讓他心底一處舒暢無比,但本能劃過他支離破碎的思緒,像在暗夜裡點亮的柴火,帝釋天隱約明白,事情還沒結束。
他努力支起雙手、翻身,攀著床單,發軟的五指被求生慾望激勵,一點一丁的爬離胯下還硬的像根鐵柱的剽悍男人。
阿修羅唇角勾起玩味的弧度,好整以暇的飽覽被他扇出紅掌印的小屁股扭動著尾巴、掙扎著想往前,像條離了水的魚徒勞無功的彈跳,過了好一會兒也沒前進。阿修羅看了老半天才喚出觸手,勾住可憐的腳腕輕鬆一收;帝釋天徒勞的拽著被子,連輕薄的布料一同被拉回阿修羅身下。阿修羅就著盤腿的姿勢把人撈進臂膀之中,毫不留情的對準尾巴下還淌著白精的肉穴,把傲人的性具一送到底。
眼窩裡再次蓄滿淚水,帝釋天快叫不出聲了,可憐兮兮的回頭用眼神求饒。被塞滿的痠漲感妙不可言,帝釋天喜歡阿修羅欲求自己的模樣,但他腰痠背疼那裡痛,是真的不行了。
「別連在夢裡都離開我,帝釋天。」
阿修羅不領情,反而在兩人連結的狀況欺身上前,墨濃的陰影徹底籠罩住帝釋天。帝釋天一度以為是世界末日降臨。
「我好想你。」將掌按在他臉龐,阿修羅低頭吻了他的狐耳朵,朝裡頭輕輕吹氣。
帝釋天這下明白,阿修羅不單是下體那話兒猖狂如獸,在他身上縱情起伏的男人本身就是頭冥頑惡質的猛獸。
整個晚上阿修羅不間斷的喊著他的名字,聽來濃情蜜意甜得化不開,下面那根卻是一刻不停的瘋狂搗弄,殘忍的發洩著生離的痛苦。帝釋天全身上下被種滿了吻痕、齒印圈圈交疊,嘴唇被吻啃破發腫,耳朵與尾巴被各種不可告人的方式玩弄,胸前的兩粒蓓蕾也被捏到挺立、幾乎吹彈可破,連阿修羅哈口氣都感覺得到。射太多次的下身已經硬不起來,泛著詭譎的粉紅,他本來平坦的下腹則因積攢太多阿修羅的精水而挺成怪異小肚⋯⋯
一切消散前帝釋天隱約記得自己哭哭啼啼,耗費最後的意志突破喉腔的狐鳴限制,喊出了他這些日子最想呼喚的人──
「阿修羅!」
鳥鳴啁啾。清晨蒞臨時,一人一狐在極度複雜的餘韻裡先後醒來。
說是惡劣的餘韻也不完全正確,雖是夢中,兩人的確是體驗了場空前絕後的酣暢性愛。
阿修羅摸了摸癱在他胸前的小狐狸,想,反正是夢,何必糾結?旋即默默地回味起還殘留腦海裡的美好細節。
反觀帝釋天,他的四條狐腿還虛軟的站不起身,氣人的是他大概知道阿修羅的心理曲折,委屈卻說不出口,張嘴咬阿修羅,黑皮厚肉的男人軀體咬得他牙齦發痠,更氣!
還以為狐狸討玩,阿修羅笑呵呵的閉著眼送上手指,隨他啃咬。
帝釋天唯一能做出的小小反擊就是在阿修羅下床後死命跩著他褲管,要阿修羅陪他去荷塘旁看看真身,還堅持要阿修羅抱著他。
阿修羅笑得寵溺,把蓮花狐高高抱起。
空氣裡飄著炊飯香,晨曦中一人一狐遠離營區,來到了小水池前。帝釋天遠遠的定睛一看,大喜過望之中不顧高度飛躍而下,落地後撒足狂奔──
蓮花開了一片花瓣。他果然沒看錯,帝釋天高興的把尾巴甩成圓圈,他的真身成長了!想不明白為什麼,但他隱忍不住,開心地圍著阿修羅直打轉,直到阿修羅把他抱起來在懷裡,輕吻他兩耳間的那朵幼蓮。
帝釋天這才發現,自己高興得不得了時阿修羅卻是滿臉沉甸甸的思念,一顆小小的狐狸心沉了下去。
(完)